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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5章 兩難的境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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蔣晨驅車把餘微送回了住的地方,把餘微扶進了臥室就轉身出去了,告訴餘微讓她有事就打電話給他,餘微點點頭,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不見,卻仍就不肯收回目光,只是那樣癡癡的凝望著,仿佛要把那扇關上的門給盯出一個洞來。

她閉上眼睛,想睡一覺。

可是腦子裏卻一直昏昏沈沈的,睡不著,可也不夠清醒。

她只感覺到冷,無邊無際的冷,和無邊無際的悲傷以及難過,更多的是,不曾被他真誠以待的不甘,從一開始,他接觸她,動機就是那樣的不純良,他瞞著她不願意讓她知道真相,她不管怎麽樣問,他始終未嘗吐露半字真言。

她甚至迷迷糊糊的想到,要不是蔣晨和他打過一個那樣的賭,他是不是早就把自己忘得一幹二凈,是不是自認為還了當初的債之後,就消失的一幹二凈……

她這樣想著,眼淚就忍不住從她的眼角裏流了下來。

說不在乎都是假的。

甚至,從陸淮謙那裏知道真相之後,她還抱著一張僥幸的心理,欺騙自己說這些都是她們為了離間我和陳衍的感情瞎說的。

可是,就連蔣晨也是那樣說。

原來,她和他之間,不止隔著千山萬水,更有血海深仇。

那是從小就疼愛她的父親,把她捧在手心裏的父親。

那個賦予了她生命的男人,那個把她當做人世間少有的珍寶來疼的父親。

她記得小時候家裏很窮,她生病發燒了,卻特別想吃蛋糕店裏面的那種草莓蛋糕,柔軟的蛋糕上面塗著一層奶油和果醬,還整整齊齊的鋪著一層草莓,看起來紅艷艷的,十分誘人。

她想吃,就要爸爸買給她。

她小時候就不喜歡哭鬧,看重了一件東西就分外執著,天天蹲在那個櫥窗裏面盯著那個草莓蛋糕看。

後來,爸爸給她買下了那個草莓蛋糕。

她歡天喜地的吃了,一輩子也忘不了那種香甜柔軟的味道。

到很久很久之後,她才知道,那麽買蛋糕的錢,是爸爸幫別人扛水泥得來的,一袋水泥,五分錢。

那塊蛋糕,售價95元錢。

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時候父親寵溺又疼愛的眼神,他把自己抱起來在空中蕩著,說等爸爸將來賺大錢了就給我的囡囡買很多很多草莓蛋糕。

那個時候的父親,其實身體並不好,正在病重中,卻還是在下班之後,去做那種他身體根本承受不了的體力活,為的,也只是一塊蛋糕,一個他女兒滿足的笑臉。

餘微想到這裏,只覺得痛的呼吸不過來。

可是她的女兒長大了,不僅沒有幫爸爸洗刷冤屈,還待在陸家,長大成人,最後,和害死了爸爸的兇手在一起了。

她無法原諒自己。

她抱著自己的頭,縮到了被窩裏,身體因為痛苦而顫抖著。

不知道過去了多久,那弱小的身子終於安靜了下來,綿長的呼吸聲在房間內均勻的響了起來。

一夜無夢。

第二天醒來的時候,她一睜眼,就看到了睡在自己旁邊的陳衍。

她沒有出聲,只是睜著眼睛呆呆的望著陳衍沈靜的睡顏,線條分明,五官深邃,每一處都是那般的完美無瑕,那端正的五官組合在一起,形成了一個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面容,那樣優雅,那樣貴氣逼人。

她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,仿佛呆了。

默然半響之後,她輕輕的坐了起來,躡手躡腳的下了床。

她打開櫃子,拿出了準備換的衣服。

她的木管卻忽然落在了陳衍搭在衣架上面的白色襯衣,潔白無瑕面料挺括的襯衣上面,赫然一個鮮紅的唇印,即使窗簾沒有拉開,燈也沒有打開,房間裏的管線有些暗淡,但也足以餘微辨認出那個口紅印子。

她湊近了那件襯衣,一股淡雅的香水味道撲面而來。

莫名的,餘微就覺得胃裏一陣翻湧,那股惡心直逼嗓子眼,她只覺得忍不住,喉嚨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噴射出來一般,她捂住嘴,顧不得放輕步子,沖到了洗手間,手摁在洗手臺上面,彎下腰,幹嘔了幾聲。

她幹嘔了好一會兒,才把那種惡心的感覺給壓了下去。

她擡起頭,自鏡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臉。

浮腫的眼睛,蠟黃的面頰,無神而碩大的眼睛那樣突兀的出現在這樣一張臉上。

餘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,果真是醜的厲害了!

她打開水龍頭,掬了一捧冷水,朝著自己的臉上潑了幾下,她清醒了許多,卻忍不住呆呆的看著鏡子中的人,只覺得陌生的可怕,她不由得問道,鏡子裏的那個人真的是自己嗎?

為什麽這樣的陌生?

陌生到她自己都不認識了!

身後忽然傳來清雅的聲音:“怎麽了?”

然後鏡子中就出現了陳衍的那一張臉,有著剛剛醒過來的茫然和迷糊,但是那一張臉仍舊是艷色無雙,直把周遭的一切都襯得黯淡無光。

他和她的臉同時出現在鏡子裏。

她忙低下頭,不去看鏡子,伸手拿起了牙刷,在那一刻,他周身所散發出的光芒讓她覺得自慚形穢。

她搖搖頭,笑著說道:“沒什麽,你醒了?”

陳衍點點頭,手環上餘微纖細的腰肢,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,閉上了眼睛,呢喃道:“給我抱一會兒。”

餘微的身子僵硬了起來,她沈默著,手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,深吸一口氣,她問道:“你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的?”

“不記得了。兩點多吧。”陳衍隨口說道,嗓音低沈,還帶著絲絲沙啞。

相當的魅惑好聽。

可是餘微只覺得心底一陣發寒,她重新擡起頭,凝視著鏡子中的陳衍,問道:“你昨晚做什麽去了?”

陳衍忽然就睜開了眼睛,手也松開了,他站直了身子,自鏡子中看著餘微的臉,說道:“我昨晚一直在工作,怎麽了?”他註意到餘微的疲憊,盯著她的眼睛,聲音陡然大了幾分:“你哭了?”

餘微笑著,轉過身,和陳衍四目相交:“我昨天想起了顧盼,仍然覺得心裏很難過,就忍不住哭了,你放心,我以後不會了。”

陳衍輕嘆一聲,重新把餘微拉進懷裏:“我很擔心你。”

餘微嗯了一聲,任由陳衍那樣抱著,再也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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